第二章 初次的情绪波动
经历了米勒诞生的喜悦过后，艾维这个研究狂人又再次投入到了毫无头绪的圣湖理论研究中，而**为任务清闲，就在实验台前陪着米勒熟悉她的知识库，以及基本的生活知识，只是……米勒有时候并不像海洛想的那样一无所知。
“米勒，来，叫姐姐~”
“海洛—伊—丝阿—姨。”
“叫我海洛姐姐~”
“可—是——”
“叫姐姐哦，只能是姐姐，必须是姐姐哦！”
“……米勒—不—明白。”
看着面前一脸笑容，却又说着可怕的话的海洛，米勒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混乱与不解的情绪。根据她的知识库，父亲的朋友的确应该是叫阿姨才对，然而海洛却在不停的拒绝这个事实，是知识库出错了？
不。海洛很快就打散了这个想法，这是身为制造者的艾维输入的知识，米勒并不想去质疑它的正确性。
“米勒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个时候，艾维从实验室的另一端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似乎自从上次被海洛带过来之后，艾维就喜欢上了这种饮品——一口吞掉。
“非常不错，只不过……这孩子的学习能力貌似有点太强了。”
“哦？怎么说？”
“在你去研究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带着米勒在实验室看书……然后到目前为止，这实验室里的书几乎有一大半都已经被她看完了。”虽然知道米勒并不是人类，也不能用人类的标准去衡量她，但是一想起那令自己都望尘莫及的学习速度，海洛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身为利安比亚圣湖理论具现化的非生命体，若做不到这一点那才很奇怪。”与米勒相互对视，艾维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灵动，和浓厚的感**彩。毫无疑问，米勒在进化，朝着人类进化，而能进化到什么程度，很可能就是取决于获取知识量的多少。
这样想着，艾维放下茶杯，俯身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本书，然后随意翻看的同时，对海洛和米勒说道：“只不过那些大量的知识，她真的有理解吗？”
“炼金人偶是人类为了服务自己而制作出来的‘人类替代品’，为什么只是替代品？米勒，告诉我。”
“因为炼金人偶缺少了身为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大脑。”
“……果然是这样，吸收大量知识，然后对自己所在环境进行适应，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自身保护。但也仅仅是吸收，根本不理解。”有些诧异米勒为什么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说话如此流畅，但艾维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合上书本随手一扔，朝实验室里的阴影中走去，还顺便对海洛说道：“带她去村子里逛逛吧，见识见识人类的思维和思考方式，也许对她的成长有不小的帮助。还有，米勒貌似还不能流畅的组织语言，暂时就先别让她在外面说话了，以免被那些平民发现。”
说完，艾维便又埋头进了有关圣湖的研究中，有时候海洛甚至都在想，艾维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疯狂的执着于圣湖，但因为有可能触及艾维的隐私，海洛也就没有细细的去追问，一直支持着艾维的研究。
“海—洛伊——丝阿—姨，米—勒说——错了吗？”看着艾维的离开，米勒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内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不断滋生，那是不同于被艾维抚摸时的感觉，也不是在跟海洛一起读书时的疑惑，那是一种……非常非常令米勒感到不舒服的感觉。
书上是怎么说的？大概是叫失落的一种情绪吧。
“并没有哦，米勒说的非常对，只是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你还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而已，走吧！我带你去村子里玩……不过首先还是先换件衣服吧。”艾维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饱含深意问题，米勒不了解不代表海洛不了解，被艾维这么一点拨，海洛也终于发现了米勒存在着巨大的问题。所以海洛也打算像艾维说的那样去做，只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而已……
当初艾维被逐出炼金协会的时候，因为要继续进行圣湖的研究，所以就用浑身的积蓄在一所小村子中定居了下来。但因为研究的艰辛，艾维有时候甚至几个星期都不出一次门，平常的日用品也都是海洛来的时候自行采购的，可以说艾维对村子的状况根本就一无所知，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会认识艾维。
带着这样的想法，海洛在出门的时候，连带着将艾维也一起拉了出来，一方面是让村里的人认识一下艾维，另一方面……看到艾维在场，米勒的心情自然也轻松了许多，之前的失落也已烟消云散。这孩子对艾维的感情，海洛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拉我出来，我还想尽快做完米勒语言组织能力不足的研究呢。”三人两前一后的走在村子的小路上，对于艾维的面无表情，却又怨气冲天的抱怨，海洛则是非常开心的回应道：“有什么问题嘛，就算你不想跟村里的人说话，至少出来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对吧？”
“哼！一群平民而已……”艾维似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很干脆的就闭上嘴不说话了。其实艾维曾经在协会的时候，是上流社会贵族中的一员，尽管现在被剥夺了贵族的名号，但曾经的尊严使得他现在都不与村里的人进行交往，这一点海洛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这也是这次带艾维出来的理由之一。
艾维的木屋在村子的外围处，三人步行了一会便抵达了目的地，一个木屋草屋和木屋毫无顺序的摆放在一起的小村子，此时正值晌午，村里的人几乎都在外面劳作，干活，所以人特别的多。
“米勒，还记得你父亲说过什么吗？在外面不要说话，好吗？”进村之前，海洛还不忘给米勒提醒了一下，毕竟这次行动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说完米勒，海洛扭头又对后面的艾维说道：“你也是，多和村里人谈谈嘛，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融入这个村子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很干脆的回绝掉海洛，在海洛无奈的眼神中，三人就这么走进了村子中。
“嘿！大婶！今天又在洗衣服啊！”
“叔叔！今年收成如何啊！”
“唔！好乖的孩子，姐姐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东西哦！”
走在村里的大道上，迎面走来的都是海洛基本认识的人，因为每次都来村里采购的缘故，和海洛本身的天性使然，她早就与村里的人打好了良好的关系，在这里也颇有人望。
而被海洛一直牵着的米勒自然也是成为了诸位老婆婆的主要关注目标，一路上都有人问起米勒的来历，毕竟米勒身为一个顶级的人偶，被艾维制作的太过于精致，再套上海洛精心挑选的黑白花边洋裙遮盖住了身体各处的拼装缝合线，如果不是会走路，可能早就被众人当做瓷娃娃抱来抱去了吧。
就这样，海洛一路上带着米勒各处问好，气氛愉快的不得了，但是米勒却在一次无意中看到，那些跟海洛打过招呼，路过走在后面的艾维的时候，脸上的愉快瞬间就变成了厌恶，恶心之类的表情，而且嘴里也还都在念叨着什么。
而艾维面对这些明显到明目张胆的唾弃，面无表情的一直跟在海洛和米勒的身后，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过那些人自以为小声的自言自语，却不知早已全部被米勒收入了耳中，那可不是些什么悦耳的话语，至少米勒是这么认为的。
“看那个家伙……”
“就是他，没想到还敢来村里……”
“赶他出去，别让他在这里发疯……”
沐浴在如此之多的污言秽语中，米勒再一次生出了从未感受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若说之前面对艾维的失落是针扎一般的话，那么这次完全就是如同千刀万剐一样，很痛苦……又很激动。
这是愤怒！
受此影响，米勒被海洛欠着的小手不自己的用力起来，同时也引起了海洛的注意。“你怎么了吗，米勒？”俯下身子，海洛疑惑的默默米勒的头发，担忧的对她说道。
“哎呀！海洛！你看看我这记性！”这时，一个之前与海洛打过招呼的老婆婆忽然往返了回来，拎着一个果篮叫住了海洛。“怎么了，婆婆？”
“这是今天刚从树上摘的水果，给你一个，也给你可爱的小侄女一个。”从果篮里掏出两个还带着树叶的果子，老婆婆很是热情的递给了海洛和米勒。“那谢谢你了，婆婆！”
“以后常来村里玩啊！”
等到老婆婆走后，海洛才对米勒开心的说道：“怎么样，村里的人很热闹吧，尝尝味道吧，米勒。”
“……恶心！”但是令海洛没有想到的是，米勒非但没有吃手中的果子，还非常果断的将其扔在地上，一脚踩烂。“米勒……”海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感觉到了米勒的不同寻常，因为米勒对于情绪非常的敏感，所以情绪波动也能很好的被看出来。
此刻的米勒，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愤怒的火光，有的只是无比的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平静，而就在平静的深处，还隐藏着一种污秽不堪的情绪，污染着这滩本就肮脏无比的死水。
这种情绪便是……
“厌恶中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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